钟声难“赋”且作“悟”
○黄团元
去年“十一”，我写过《钟声赋》，可是写后不敢看二遍。终于觉得，只有才华横溢的杜牧，才能作《阿房宫赋》；只有文彩逸群的欧阳修，才能作《秋声赋》；只有情感丰富的杨朔，才能作《茶花赋》。我尚无资格东施效颦。
20年前的年，苏州寒山寺首开出卖钟声的先河：谁出钱就让谁撞，重大节假日和“首撞”，出资尤贵。跨世纪时，武汉也步后尘，在黄鹤楼挂起“千禧吉祥钟”。钟身重达20吨，蒲牢1吨，钟体材料为铜合金，含黄金2.1公斤，白银8.4公斤，它是继明朝永乐大钟后我国铸造的最大铜钟。自然，撞钟同样需交“银子”。而吸引游客的，既是撞钟，又是连撞九下分别叫出的九句话：“一撞一生平安，二撞财运亨通，三撞吉祥如意，四撞事业有成，五撞五福临门，六撞六六大顺，七撞七星高照，八撞八面威风，九撞地久天长！”
昨天下午，我又去黄鹤楼，当然又见撞钟。39元一“撞”，我没。一是舍不得银子，觉得39元可以买本书；二是有“悟”，觉得只要有人撞钟，从“一生平安”到“地久天长”的九声、九句，因为是由声波传播，那么听者有份。换言之，“钟神”该有“菩萨心肠”。正如天雨不会只下给官、不下给民，只下给富人、不下给贫民；不会像贪官一样不送钱不给办事。我对看热闹的游客戏谑：“三十九块撞一次，连撞九下好运来。钱财只有贪官爱，难道钟神也贪财？”
也许有人要说：出钱者都是为自己撞钟，只有六根清净的高僧撞钟，才是普度众生。这种说法，不能一概而论。庙中和尚，并非都具“慧根”。传说某庙有一高僧撞钟后，让剃度不久的小和尚以钟声作偈语。小和尚手敲木鱼，口中念道：“闻钟声，得妙音。智慧长，菩提生。逝已去，前程新。悟凡夫，净六根。邪念除，神气增。行善事，留芳馨。悠悠晨钟与暮鼓，敲醒名利场中人！”高僧大悦，赞小和尚道：“知吾者，爱徒也。如此修行，他日方丈主持非尔莫属！”小和尚不解地问：“我已看破红尘，难道还想高升？”
由此可见，和尚撞钟，并非全无杂念。古人说：“钟鼓之声，怒而击之则武；忧而击之则悲；喜而击之则乐。其意变，其声亦变。”不管撞钟者是高僧还是高官，是大款还是小姐，是善人还是平民，我们作为旁观者，在新的一年，亦可凝听所撞钟声。如果是“怒而击之”，我们就应当明确目前还不能刀枪入库；如果是“忧而击之”，我们就要想到现在还有人未能“小康”；如果是“喜而击之”，我们就其为喜上添喜；如果听出邪念的“杂音”，我们就应该视为警钟；如果听不出是什么声音，那就是告诫我们“策马前途须努力，莫学龙钟虚叹息”……
我一凡夫，钟声之“悟”，乃一孔之识。愿闻高见。■
黄团元，男，湖北省直管市首位新闻正高级职称获得者。发表各类作品约万字，文章散见于《人民日报》、《光明日报》、《求是》、《瞭望》和《博览群书》等报刊。其《“天灾不由人”与“抗灾不由天”》等文，曾入选中学语文课本、教辅、高考习题及试卷。公开出版《说黑道白》、《民族瑰宝马寅初》、《胡适的谦和雅量》、《梁启超之路》、《文人有行》、《诸葛亮用兵》和《刘邦用人》等多部长篇作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