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亲遭遇癌症,儿子无能为力,全力求治却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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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写这类的文字已经很久了,无奈肚中“墨水不够”,迟迟无法敲动键盘。琢磨一段时间后慢慢想通了,以后的所写下的文字可以达到两个目的:第一,希望能提升语言水平与知识含量;第二,希望能增加额外收入缓解囊中羞涩,毕竟对我这条苦哈哈的打工狗来说,生活那是相当不容易的。

或许是理科生思维的缘故,看到目的两个字,不禁让人想到了大学里学到的“实验目的、实验方法、实验结论”之类的逻辑链,但并不意味找到“目的”后,“方法”就乖乖地躺平等人去捡起来用,所以后续的文字可能有着不同的风格,当然我性格中似乎原本就带些分裂,文字即性格,写出不同风格的文字也正常。前提是我能坚持下去的话。

综上所述,先自己结论一下:现在或以后的文字可能会乱七八糟,或是一些个人经历,或是作者一些不全面的想法,甚至是一些类似小学生作文。但对我来说,用心敲下的每一个字,至少是一种难以忘怀的回忆,真实的回忆。如果能带来一些正能量的东西,那就谢天谢地了。

絮叨了半天,开始正文吧。

父亲被查出胃癌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。那是一个略微有些朦胧的十月清晨,早上8点依旧笼罩着一层薄雾,如往常一样,我走在买早餐的路上,绿化带的灌木上挂着细小的露水,突然接到舅舅的电话,确定我一切正常后,舅舅把父亲患上胃癌的事情告诉了我。不知道为什么,现在已经不太记得自己当时是什么想法了,只是对天气、绿化带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印象深刻。

我没有立即拨通父亲的电话,只是木木地买了早餐(好像是买了),坐公交到了公司,平静了一阵,才拨通了父亲的电话,确认此事之后,我的语音还是正常的,握着手机的手却颤抖起来。父亲在电话里说没事的,休息一段时间就会好起来,让我不要回去。在沉默中结束了电话。

好不容易挨到下班,跟父亲通了电话,详细地谈到了父亲确诊的过程。四月份的时候,父亲就因胃不舒服,医院做过检查,当时并没有查出问题,医生只是说有点消化不良。医院做检查,确实是因为疼痛难当。父亲一辈子硬气,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脾气硬到能折断。而在之前的电话中,父亲偶尔也会跟我说到胃部的不适,但我却没有放在心上。打完电话后我决定回家一趟。

下面即将要写的文字,是让自己都很恶心的文字,但我还是想写出来,并且当时就是这样想的。

到现在还是无法原谅自己的自私:记得很清楚,当时在动车上,心乱如麻的我在担心父亲病情的同时,居然直接考虑了自己以后的生活,我想父亲治病要花多少钱;我想父亲假如治不好,该如何安置母亲;我想是不是要把母亲接到SH市一起住;我想了很多,但没有站在父亲的角度来思考,甚至可以说,没有为他着想。我可以狡辩:我是被癌症吓到了;或者说我还年轻没有经历过这种大事没有经验。但我内心的自私与恶心是真是存在的。即使过去十年了,我还是会为自己的想法而羞愧,我也无法原谅自己,对不起父亲。

这一段我是不愿意回忆的,我恨我自己。

回到家已经是下午六点多,穿过堂屋,没有开灯的楼梯天井下,即使有个大窗户也没有明亮到那里去,跟我的世界一样,充满了昏暗,父亲从昏暗中快步走了出来,穿一件厚实的外套,脸上保持着一如既往的体面与干净,看不出任何的丝毫异样,标志性的大背头缕缕清晰,只是明显地瘦了,两边颧骨高出许多。我以出乎自我预料的平静口吻喊了声:父(从小的叫法,不叫爸爸)。父亲高兴地应了一声,眼神多了些内容,我依稀能感受到,却琢磨不透的内容。我们都没有泪水。

我看了化验单,CaII,晚期。听姐姐说,检查结果出来的当天,她下班回来看到父亲坐在门口,拿着那张纸,姐姐问:怎么样,父亲递过化验单,说了晚期。不知为何,姐姐只说了一次,但这个画面我似乎亲眼见过,挥不去。关于父亲的记忆,我是一点也不想抹去。每次想起,仍旧难受。

父亲是不愿意住院的,归根到底还是钱。据说小医院门口,父亲医院大门。父亲很固执,作为儿子的我根本做好劝说者的角色。从小到大,我都是听父亲的,遇到这种大事,我是怯弱的,并不能为父亲做任何的决定。

第二天我医院,医生说这个病晚期治愈率很低,建议住院治疗尽人事听天命。回到家里跟父亲说了这个情况,父亲又黯然了一次。

接下来的日子是漫长的求医路,尝试看过中医,是我们那边比较有名气的一个中医,据说之前治好过癌症,这位中医得出的结论是:大淤热,听起来似乎轻了很多,吃过几副中药后,父亲并没有好转。

父亲的病,比较痛苦的时刻是每天下午三点以后,据父亲的描述,每天到了那个时候,就会有一阵阵的绞痛。这是因为吃进去的东西没法消化,隔一段时间就会呕吐,父亲的胃已经没有太多的蠕动,丧失了大部分的生理功能,胃里堆积的食物会发酵甚至是腐烂,很多时候我看到父亲呕吐时的样子,这是非常痛苦的事情,对父亲对家人来说都是如此。父亲承受的是双倍痛苦。

后来在亲友的建议下,由我先医院去看看,医院医疗水平要高出很多。我拿着父亲的化验单,坐了三个小时的大巴,到了WH市治医院,看着大屏幕中显示的专家,看到第二天下午正好有肿瘤科主任的门诊号。于是当天下午找了个35元一晚的旅店住了,第二天一大早就挂了号,轮到我时已经是下午了。这次诊断的结果给了我很大的信心,医生说可以通过微创手术,将胃部坏死的部分精准切掉,可以保留完整的胃,建议立马把病人送过来住治疗。

这次WH市之行让我重新燃起了希望,结束问诊后,我吃了碗面就买了当晚的汽车票。十点多到家,父亲已经在睡觉了,我对睡着醒觉的父亲说了当时的情况,父亲听了也很高兴,觉的可以保留完整的胃是件很幸福的事情。一家人商量后,我找同学朋友以及公司领导借了点钱,决定尽快让父亲去WH市做手术。

第二天父亲和我坐了大巴前往WH,遇到周末,中午出发的车,因为堵车下午五点多钟还没到,一路颠簸让父亲非常难受,又痛又饿还有点晕车,我们提前下车找了一家饭店吃了点东西。我本想打车,但父亲坚持要省钱,医院附近。不顾父亲的反对,我找了一家/晚的旅店住下,父亲进门之后就趴在床上,昏昏沉沉睡了一觉才跟我说缓过来一点。哎,我却什么都做不了。

第二天一大早吃过早餐就去挂了号,看到长长的挂号队伍,等了两个多小时,父亲逐渐不耐烦了,而此时出来了几个“游医”,他们借助讨论病情的机会,与人产生情绪上的共鸣,而我和父亲居然也相信了他们,跟着他们到了一家中医店,一位精神矍铄的老医生把脉问诊后开了五百多元的药,说了一些可能有奇迹之类的鼓励话,我们就回旅店了。

写到这里,我的情绪很低落,是我的无能害了父亲,那时候的我哪怕能力能再强一点点,也不至于上当受骗,钱都是小事,关键是时间和耐心啊。我恨自己的无能!!!

第二天吃早餐时,接到舅舅电话,舅舅听了我的描述,他医院看看,我被舅舅说动了,但父亲却始终不肯去了,说先把中药吃了再说。我的固执是随父亲的,我也拒接了舅舅的建议。至此,父亲唯一的希望就这样失去了,永远地失去了。或许很多年后,我还会为我的无能与固执后悔,但对于这件事来说,已经于事无补了。

父亲喜欢抽烟,有近四十年的烟龄。去车站的路上,我买了一包黄鹤楼,父亲显得很轻松,也很高兴,拿出一只问我抽不抽,我没抽。其实我当时应该抽一只的。似乎那两天发生的每一件事,都能让我后悔一辈子。

这也是我性格中的缺点,草草了事,做事马虎怕麻烦,在拿完药之后就回家了。下午到家,妈妈得知情况后,眼睛里带着惶恐,她觉得事情没有办好,但作为一名农村家庭主妇,遇到这种事情,她也是六神无主的,没了主意。后面几天可能是因为心情变好的缘故,父亲的疼痛减轻了很多,我也决定回公司上班赚钱。

当时没有老家没有火车站,需要坐一趟大巴到省会城市坐火车。我起得很早,吃好早餐天还没亮,父亲还未起床,我去告别时,父亲侧过头看着我,从眼神中可以看到父亲想说什么,但最终没有说,让我路上注意安全,不要太操心他。说完把脸转过去了。

后来我有段时间我一直想,父亲当时在想什么,想命运的悲凉?想这个家怎么办?想儿子以后怎么办?我不知道。但我可以感受到父亲的无奈与痛苦,即使不能感同身受,也能情感共鸣。

读大学期间返校和工作后的年假结束时,都是父亲送我上公交,从家门口到马路边,大约3-5分钟路程,每次离家都很不舍。而这次离家,送我的人不再是父亲,内心五味杂陈。妈妈终于憋不住了,带着哭腔对我说,这个药能不能治好?我心中一痛,连忙安慰妈妈说,可以治好的。当时妈妈也是无可奈何的,对于一个普通家庭来说,癌症就像灭顶之灾一样恐怖。

可以说,第一次就延误了病情,如果第一次动手术,父亲或许可以多活五年,再不济也不会受后来那么多的苦。

回到公司后一直用电话鼓励父亲,但隐约间觉得父亲越来越难受了。好不容易挨到春节,回家看到父亲已经瘦了一圈了,整个人的行动已经很迟缓了,情绪也非常差。其实那个时候我是不能体谅父亲的,反而觉得父亲乱发脾气。一个人长期受到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,情绪能好到哪里去。

春节期间,亲朋好友相互拜访,在亲友的劝说下,父亲同意住院了。这时候的父亲有点怪我们的,因为父亲承受了巨大的生理痛苦与精神压力,这些是其他人分担不了的。医院住下了,经过几天的观察与检查,医生说已经来不及了做手术了,病情被耽误了,做手术和不做手术都一样。我六神无主地回到病房,父亲一脸期待地看着我,神情中充满了期望甚至是祈求。我说先上个厕所,关上门,眼泪再也忍不住了,那一刻我才意识到,父亲真的要离开我了。我强忍悲痛,对父亲说,好好治疗,希望很大。直到今天,父亲这张充满期待的脸依旧印在我的脑海里。

晚上姐姐送饭过来,我们坐在走道的长凳上吃饭,憋了一下午,实在忍不住的我终于放声大哭起来。我们哭完,回到病房,像没哭过一样跟父亲说话。经过半个月的护理,每天输液,父亲的身体状态慢慢好了一点,医院的医生是不同意手术的,他们认定父亲的病情已经被耽误了,动手术可能导致父亲的身体支持不住,甚至下不了手术台。

相比刚查出胃癌时期,此时父亲有着强大的求医意志,因为经受过病痛的折磨,所以父亲有点恐惧感了,也爆发出了强大的求生欲。于是最后决定我带着父亲去WH市住院接受手术。

第二次带着父亲去WH市,带着坚定与决心,于是很多事情做起来不会觉得麻烦,当天下午就住进了病房。为了省钱,我也没住旅店,租了一张五元一晚的折叠睡椅睡父亲病床旁边,每天陪着父亲打针、检查,医院吃十元一份的饭菜,早餐在外面吃面条,顺便带给父亲一碗煮的很烂的面条,偶尔晚上也去买一碗。那段时间我瘦了10斤。

还记得那会每天走二十多分钟去买面条,周围几乎都是陪床的病人家属,大部分人都是一脸心事,我也一样。第一次深刻感受健康的重要性。

过了两周,医生看到父亲的状态恢复得不错,安排下周一手术。周六晚上九点多,我在躺椅上看着电子书,主治医师叫了我去办公室,拿出一份加了四项手写内容的术前通知书,我当时感觉情况不太好,增加的内医院没有责任之类的条款。但我没有办法,只能无奈地签了字。

好不容易挨到周一,八点多父亲就被送进手术室,姐夫和堂妹都过来了。人头攒动的等候室,时不时有医生叫道谁谁谁家属,手术结束了,到几号出口接人,随后小声交代几句手术情况。我很想主治医师叫道父亲的名字,然后跟我说,手术很成功。然而事实并非如此。

一直到了十一点多,主治医师才出来喊了父亲的名字,带着口罩的医生跟我说,你爸的癌细胞已经扩散了,没法做切割手术,只是将食道切开换了胃部末端,可以让病人稍微舒服一点。听完医生的话,我腿上的劲力似乎一下子被抽掉了,整个人有点恍惚。

看到父亲时,他的麻药已经消退了一些。父亲抬起手,对我轻轻挥了一下,说:不谈,然后又睡过去了。下午妈妈也过来了,但手术后的父亲情绪不是很好,麻药消退后疼痛感上来了,对妈妈说了不少难听的话。哎,父亲的大男子主义。

父亲在做手术前曾对我说,如果手术不成功,要如实告诉他,他知道怎么照顾自己的。但事实上,父亲的心态不是很好,在我看来,属于心态比较差的那种。我犹豫了很久,最终没有把手术的真实结果告诉父亲。其实把这种事情憋在心里很难受,我想和妈妈姐姐说下,但又怕她们承受不了。如鲠在喉。

对于这件事情,我到现在也不知道是否正确。做完手术,父亲的心情好了很多,留院恢复观察了2周出院了。出院的那天,天气很暖,二月份的日光照在身上暖暖的,我的心里却是冰冰的。医院门口小摊烤红薯的味道,开心地笑着说好香。对于刚做完胃部手术的父亲来说,吃红薯是一件奢侈到不敢想象的事情。但对于我来说,不能尽到一丝孝道,父亲吃个红薯的愿望都没办法实现。

期间公司一直催促我上班,回家后过了两三天就回SH市了。上班期间我状态很差,总觉得父亲身上绑着一颗定时炸弹,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。

果然,两周后的周末晚上,正参加同学婚礼的我接到了叔叔的电话,说父亲突然肚子疼,医院的手术台上了,需要直系亲属同意才能做手术。叔叔说他进手术室看了父亲的肚子,当时医生已经开刀了,有很长一截肠子已经坏死发白了。肚子痛是胃肠破裂导致的。胃肠破裂,之前接触这个名称是在书上看到,说是中了剧毒的人会痛到胃肠破裂。想想就让人背脊发凉的疼痛,却在父亲身上发生着。

我离开婚礼现场,找到一个角落开始无声地哭泣,怎么都止不住眼泪,心如刀割。很心疼父亲,但却没有任何的办法。

第二天买了回家的车票,下午转车坐大巴到了市中心,姐夫骑着摩托车在车站等着,医院。躺在二十四号病床上的父亲,看上去状态还可以,但人又瘦了好多好多。父亲说这次手术之后身体轻松了很多。叔叔私下说,是因为清理了肠胃里面堆积腐烂的食物。

无法进食的父亲,一天天虚弱下去,大家都知道父亲的离开只是时间问题,父亲也知道这个事实,但本能的求医院继续治疗。最后在伯伯的劝说下,父亲同意出院回老家。

回到老家,面对络绎不绝的访客,父亲依旧是坚强的。但面对爷爷奶奶时,父亲终于忍不住了,眼泪流下了。后来的十三天里,父亲的眼角一直都是湿润的,因为流泪导致眼角有些腐烂了。父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。个子不高的父亲,瘦到身上几乎没有脂肪和肌肉,看上去很修长,而我也亲眼见到什么叫做“骨瘦如柴”。

父亲的疼痛一天天加剧,父亲是很硬气的,从来不会发出任何声音。但到了十二天晚上凌晨时刻,父亲说浑身都痛,难受到不行,但我们对此却毫无办法,到了凌晨才请来医生,申请到了MF,注射后父亲才睡着。

到了第十三天下午五点,父亲支持不住了,他艰难地扭过头来看着我们,眼睛中的光芒在我面前一点点熄灭,我不能完全读懂父亲眼中里的内容,那是一种眷恋与不舍,以及对命运的不甘。泪眼朦胧中,我看到父亲带着一丝虚弱眷恋的目光离开了我们,终于离开了这个世界。而我也可以用“终于”这个词了,因为父亲的每一天都是在折磨中度过的。

办完丧事,父亲葬在他之前就选好的地方,挨着他生前的一个好友。泪眼中看着坟墓慢慢堆砌起来,我的一截灵魂似乎也被留下来了。忘了在那里看过一句话,大意是:父母是挡在子女们和死亡面前的一道门帘。大部分人直面死亡都是从父母身上看到的。每次回味这句话,都觉得异常沉重。

回顾整件事情,我做得太差了,能力的不足让父亲吃尽了苦头。也正因为这件事,让我明白了能力对一个人的重要性。即使到现在,偶尔能获得一点成就感,我会天真地想,要是那时候拥有现在的想法思维,或许父亲就能多活几年。而这些,只能想想罢了。

转眼之间,已经过去十年了,对我来说,十年并不是一个短暂的时间,足够忘记很多事情,但关于父亲的点点滴滴却始终刻在脑海中,或许等到我死去的那天,这些记忆才会湮灭。我很想父亲。如有在天之灵,我想对父亲说,在十年里你一直都在我心里,从未离开过,但我还是很想你。

回头看看这篇冗长而单薄的文字,说实话,我的内心很复杂,中间写得有些犹豫、很伤感,甚至写出了烦躁与抑郁,总之我是很情绪化的。不管怎么样吧,还是坚持写完了。

谢谢阅读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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