教师节来了，说点有意思的事吧。这件事，现在想来有些惭愧，也有点后悔，还有点肉疼。
有人说我傻，有人说我假清高。其实都不是，当时我实在是没办法。不过，家长也确实是个奇葩。
闲言少叙，进入正题。
01
几年前，我任教八年级。新学期，班上转来一个学生。
业内人都知道，中途转学的，大多是问题学生。要么成绩差，要么品行恶劣，在原校待不下去了，只好换个环境。
班主任都不愿意接收这类学生。可是，在学校，班主任没有任何话语权。有的家长背景滔天，可以随便转学；有的家长用金钱铺路，总能得偿所愿；无权无势的家长，也会想办法转弯抹角找关系。
总而言之，蛇有蛇路，鳖有鳖路。插班生来了，班主任即使心里一百个不情愿，也只能捏着鼻子接受。
这个学生，给我的第一眼印象就很不好。不是我有成见，相由心生，有些学生的好赖，确实能从面相上看出来。我当了二十年班主任，一般不会看走眼。
果然，开学才三天，这孩子就原形毕露，不做作业、课堂上说话，还跟同年级一群差生打得火热。我敲打了他几次，他嘴上答应，脸上的神色却满是不屑。
教师节前两天，我接到一个电话，是这个学生的家长打来的，说要邀请班上的任课老师们吃个便饭，顺便认识一下。
我立即拒绝了。我不喝酒、不抽烟，也不喜欢应酬。人到中年，口味也淡了，不喜欢大鱼大肉，更担心饮食安全。
最主要的是，家长请吃饭，宴无好宴。拿了人家的手软，吃了人家的嘴软。吃了家长的饭，你总得对他的孩子有所优待，这样就会对其他孩子不公平。
说得极端一点，家长请老师吃饭，本质上也是一场交易。他付出了，你就得有所回馈。否则就是不遵守潜规则。可是，教师手中的资源有限，能回馈他什么呢？给他的孩子开几次小灶，多谈几次话，给个班干部当当？都不能保证孩子的有进步。
官员就不一样了，吃完嘴一抹，就可以利用手中的职权给人家办事。权钱两清，谁也不欠谁。吃了拿了，也心安理得。
我不想欠谁的，所以也不想无端地受人恩惠。
02
然而很快，我就接到了一位学校领导的电话，让我组织一下，有家长要接班上的老师吃个便饭。这位领导一向对我多有照顾，不好生硬拒绝。
我耐心地对领导说：“家长的心意我领了，不过没有必要吃饭。吃不吃饭都是一样的，咱们心里都清楚……”
领导再次强调要我“给个面子”，无奈之下，我只好同意。
我这人最大的弱点，就是不善于拒绝。明明心里不乐意，最终还是会勉强答应。
吃饭的地方不算豪华，但是家长的派头很大，还请了两个人陪酒。开席之前，大家说着闲话。几位主东在座上高谈阔论、互相吹捧。
从他们的谈话中我获知一些信息，似乎家长垄断了县里某个关乎民生的重要行业，每年收入至少万元。具体是什么行业就不说了，以免有人对号入座。
家长敬酒，我不喝酒；家长敬烟，我不抽烟；家长请我吃菜，我吃点青菜。于是家长微微不悦，不再理我，转身跟领导打酒仗。
饭毕离场，家长给在座所有人发一盒烟，深蓝色的软黄鹤楼，据说要65元。我不抽烟，摆手不要。家长强行塞到我手里，我转手给了旁边一位会抽烟的老师。
03
一天，我正上课，在黑板上板书，忽然下面有学生放肆哄笑。回过头来，发现正是这个转来的学生。
我问他为什么发笑，他呼地站起来，高声顶撞我：“我没有笑！”
我愕然，这种情况，也可以抵赖？
我说：“我听到了，也看到了，只不过没有录像，难道你还要抵赖？”
他脸上再次现出不屑的神情，将站姿调整为“稍息”的姿态，斜伸的那只脚有节奏地抖动着，浑身上下充满挑衅的意味。
我一时下不了台。来硬的，他极有可能会当面反抗。来软的，他不会吃这一套。没办法，我只好使用缓兵之计，厉声令他下课到办公室一趟。然后继续上课。
自然，办公室的谈话不会有任何成效。冰冻三尺，非一日之寒。这样的孩子，谁有能力改变他？
我反思，他为什么当面顶撞我？除了本性恶劣，有一点无法否认，他觉得我吃了他家的饭，欠了他家的情，就得包容他的一切言行。
他的这种想法，很可能是从父母的态度中窥知的。我想起他父亲在饭桌上的傲慢，想起这孩子脸上的冷笑，感到脊背发凉。
生意人心里全是算计，不会平白无故花钱请老师吃饭。我恨不得将当日吃下去的饭菜全都呕吐出来，再还回去，心里特别后悔。
思来想去，只有一个办法。我点开家长的